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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河远镇

第十一章 河远镇

两天后,做好所有准备的雷伦和希尔同神父一同出发前往河远镇。

神职人员更替需要更高一级的神职人员当见证人记录,然后把记录上交给神殿,以便管理各地区的教区。当然,如果是小村庄里的自发建立的小教堂就不在神殿管理范围内了。

河远镇距离王都不算远,一天车程就能到达,马格洛神父去也只是例行公事,对交替人员评估、人员记录以及注意事项告知。在马车上,神父还向雷伦说了一些河远镇的情况,雷伦认真地听着,而希尔只是盯着挂在车头不断打转的鱼骨。

“该死,这该怎么办!”

“镇长,既然发生了,不如就当没发生过,重新再安排一个。”

“你蠢吗!神职人员交替会有上面人员来见证的!”

“那...那就想办法瞒过去。”

“你说的到轻巧,死了个人要怎么瞒!”

“我有个办法......”

“这不是马格洛神父嘛,欢迎欢迎啊。”

神父的马车刚到镇上,一个男人就出来迎接,神父告诉雷伦,这就是河远镇的镇长。

“镇长你好,你一直在这等吗,真是辛苦了。”

“坐了一天的马车,一定很累了吧,我已经安排了住宿,您就先好好休息吧。巴鲁,带神父去休息休息。”

“是,镇长。神父,请随我来。”

镇长身边的小胡子男人带着神父他们去了一家旅馆住下。

“巴鲁,我是来这里当见证人的,能带我去一趟教堂吗?”

“神父,这...交接的神父前几天意外掉下悬崖摔死了。”

“什么......愿女神保佑他的灵魂得到安息,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。”

“教堂都忙着明天他的葬礼,神父您明天再过去吧。”

“好,那我今天就在这里为他的灵魂祷告。”

巴鲁退出了房间。

“唉,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噩耗,抱歉,雷伦,你们先出去一下,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。”

“主人,不就是有人死了吗,神父为什么这么悲伤?”

“神父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,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,所以才这么感伤。神父在旅馆应该是安全的,我们去教堂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
稍微问了问路,雷伦就找到了教堂的位置,不过里面的人都匆匆忙忙,雷伦也不好意思打扰,稍微在教堂里站着等了一会儿,看到一位修女闲下来休息雷伦赶忙上前询问。

“打扰一下,请问你们在忙着谁的葬礼?”

“你是谁?”

“我算是见证人的护卫。”

“见证人?......哦,我记起来了,这次的见证人是哪位?”

“是马格洛神父。”

“马格洛神父?我以为会是其他更普通的神父呢。”

“你们是在为新上任的神父做葬礼吗?”

“你听说了啊,是的,他真是个可怜的人,在要当神父的时候就不幸去世了。”

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

“当、当然是掉下山崖摔死的。”

“为什么他要上山?”

“这...这我就不清楚了,好了好了,不说了,我还有工作没做完。”

才休息了一小会儿,修女就神色慌张地走了。

“我怎么感觉不对劲?”

“有吗?”

“再去问问镇上的其他人。”

在广场问了一圈,大家对于死去的修士死因支支吾吾,或者干脆闭口不谈。雷伦觉得事情没有巴鲁所说的这么简单。

“主人,那辆气车。”

一辆华丽的气车从雷伦眼前驶过,尽管车头部分撞伤的裂纹已经被修补,但雷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卡修斯的气车。

“卡修斯?他怎么也来了。希尔,走,追上去。”

“好的,主人。”

幸好是在镇子里,气车的速度并不快,到了一个豪宅前,气车停了下来,卡修斯下了车。

“卡修斯!”

“雷伦?你怎么在这里?你难道在跟踪我?”

“不是,马格洛神父来这里做见证人,我是陪同神父一起过来的,你又是为何?”

“我没要告诉......算了,说也无妨,是公主殿下派我来的,她说有人向她求助,所以就把我派过来了。真是的,我可是她的护卫,又不是佣兵。”

说话间,豪宅的大门打开,里面的主人走了出来:“卡修斯少爷,您终于来了,我可急死了。”

“你就是保罗?”

“对,我就是蓝晶商会的老板保罗。哎呀,少爷,我不是说要低调点过来吗,你怎么坐着这么豪华的气车来啊。”

“我怎么来是我的自由,你只要把你的委托告诉我,我来帮你完成就好。”

“哎呀,少爷,你让我很难办啊,总之先进来再说吧。”

雷伦疑惑地看向卡修斯,卡修斯犹豫了一会,点了点头让雷伦和希尔跟进来。

入房坐定后,保罗同卡修斯进行说明。

“少爷,最近我们河远镇即将上任的新神父死了,明天就要举行他的葬礼。虽然对外说是掉下山崖摔死的,但其实镇里的人都知道,他是被人杀死的。”

雷伦微微皱眉,果然事情不像他听来的那般简单。卡修斯问:“是被谁杀的?”

“镇长的外甥,巴隆。他在镇里的风评很不好,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。那个修士不小心招惹到巴隆,因为不服气,多嘴了几句,被巴隆记恨在心,前几天巴隆在市场遇到了他,先是言语挑衅让他发火,然后几个人一起动手把他打倒在地上,他怎么求饶都没用,最后竟然没了气。”

“没人和王都通报这件事?”

“镇长不让镇里人把事情外传,而且这件事关乎河远镇的发展,也没人敢把这件事捅出去。”

“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河远镇依靠王都发展,比如我的商会就是依附在王都的大商会之下。而且河远镇物资匮乏,特别是缺乏淡水,基本依靠镇长与王都交涉才能以较低价格买来物资。如果镇长外甥被抓,那镇长势必也会受到牵连,这样居民赖以生存的物资价格会涨回原价,河远镇的经济会受到冲击。巴隆敢胡作非为,也正是仗着他人的忌惮,只是这次太越界了。”

“等一下,”雷伦不禁生出疑问,“按你这么说,你的商会也会受到影响才对,为什么你却要向公主求助?”

“失去的修士,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,很受镇里人的喜爱,他本该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神父,结果却因为一腔热血葬送了自己的生命。我很同情他,而大家明明受过他的恩惠却对他的死亡无动于衷,我很害怕,如果下一次轮到了我,同样不会有人替我伸冤。我不像那个修士那样孤身一人,我还有诺大的家业,我舍不得。我曾经见过公主,我也只能请求她的帮助,于是我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向她发出请求,没想到真的能有回复。”

“公主殿下和我姐姐一样心软,什么请求都听得,最后累的都是我,女人真是麻烦。”

装作没听到卡修斯的抱怨,保罗继续说道:“我希望少爷能让王都知道修士真正的死因,把巴隆抓起来。这件事很危险,镇长知道现在是新老神父交接的日子,王都的见证人马上就会过来,所以一直派人在监视所有外来人员。您这么招摇过市,很容易被镇长注意到,万一我告密的事情暴露,我该怎么办啊。”

“你真是胆小如鼠,我明天在葬礼的时候把事情摆平你就不用担心了吧。”

“那真是太好了,感谢少爷。”

出了保罗的豪宅,雷伦问卡修斯:“说是要解决,你打算怎么做?”

“葬礼的时候不是要埋尸体吗?把棺材打开,看看是被打死的还是摔死的不就知道了?然后再问镇长这是怎么回事,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来。”

“那你现在打算去哪?”

“当然是找个地方住。”

“要不和我住一个旅馆,这样行动也方便。”

“你住哪家?”

“东边的那家。”

“那就不去那家,我不想和你见面,免得烦心。”

卡修斯露骨地表现出自己的讨厌,上气车向着西边离开了。

雷伦也不再自讨没趣地追上去,回到旅馆把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给了马格洛神父。

“真是可怜的人啊......”

“神父,我该怎么做才好?”

“你本来就与这件事无关,就当一个旁观者也没有关系。虽然想这么说,但是你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吧。遵循自己内心做自己想做的就好,正义站在你这边,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。”

“可是河远镇的人们,他们的生活受到影响,不会产生怨恨吗?”

“双赢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,但是大部分的选择都无法达成双赢,这也是没办法的。到底是出于情还是出于理,这是你的选择,不该由别人帮你决定。虽然这么说,但是我却是最渴求双赢的人啊。”

马格洛神父苦笑,摸了摸雷伦的头:“做你想做的事吧,无论后果如何,我会帮你承担。”

“神父,谢谢您。”

雷伦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,今天的事让他脑子有些混乱,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。雷伦面对着一个二难选择,是为死去的修士伸冤,还是冷眼旁观雷伦不愿置身事外,但又担心给河远镇带来灾难。马格洛神父的愿望是让所有人获得幸福,雷伦本以为神父会让他不插手此事,但是神父却尊重他的选择。雷伦不明白,在神父心中,难道一个人的幸福和其他人的幸福是等价的吗?为一个人而与其他人为敌是值得的吗?雷伦在踌躇,而神父告诉雷伦他自己的答案。

“神父愿意做我后盾,我还有什么好迷茫。”

雷伦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“无论主人要做什么,希尔永远是主人的剑。”

希尔从不迷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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